段颜初景

【绿蓝】香囊(下)

过了这么久终于把香囊写完了……
个人感觉是目前为止最具有原作风格的一篇x【你一共才写了两篇啊喂！】
不过大家看的开心就好啦w
以下正文
——————————————————————————
你们好，我是灰羽。
我是医生的助手哦。
啊，差点忘了说，医生就是永乐，我是这么叫他的~反正他从事的也是生物相关的工作嘛。
一切都很平常，直到有一天——
医生要研究一个项目:把丧尸变回人类的药物。
这个点子是我提出来的。当时只是觉得好玩，半开玩笑的跟他说了一下，没想到他就认真了。
结果自然被领导拒绝了。理由是现在没有丧尸，如果真的想研究这种药物还得先研究出把人变成丧尸的药物。这自然是不被允许的。
然后医生决定自己偷偷研究，我也不知道他对这个项目的执着从何而来。好像是因为……休伯利安也在研究这个东西。为了伯伦希尔的荣耀？
那天，医生研制出了成品——能让人类变成丧尸的药物的成品。是一种特别细碎的粉末。当然它还没经过试验。
由于这玩意不能见人，他就把它放在试管里交给我看管了。
反正对伯伦希尔的实验室来说丢一个试管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之后的某一天我放假，就在家里一整天盯着这玩意。
我很想把它用在自己身上试试。据说只要触碰到血液……？
不，还是别试了。
第二天我就觉得眼前发红，脚下发虚，还有点发烧。
我就这么一步步，在医生的眼皮子底下，于几个小时之内变成了丧尸。
不过是有智商有意识的丧尸。
照镜子的时候，我能看见一片通红的镜面，以及通红的我自己。肤色好像深了很多，有些皮肤也不是那种深色——就像是皮肤掉落了一样。
然而我感觉不到疼痛。
整个人变了样子，我倒还觉得不错。很帅。
而且除了视线变得通红以外，行动起来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伤口也愈合的快了，只要不是断胳膊断腿，应该就伤害不了我。
医生倒是急坏了，一个劲问我是不是自己用了那个药品。但是我真的没有用。
后来医生发现，这个药物除了融入血液会使人变异以外，它还会散发一种带有特殊香味的病毒分子，随空气传播。人类吸入这种分子过多的话就会变异。
医生最后得出:人类不能待在有病毒分子的气体的封闭环境中超过十二小时。
听起来很荒谬，但这是真的。毕竟我就是受害者啊。
这次可瞒不住伯伦希尔了。不仅瞒不住它，就连zheng府也惊动了。他们果断封锁了消息，并且要求医生迅速研发出解药。
于是医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使用伯伦希尔的仪器偷偷摸摸进行这个不能见人的实验了。
当然他们也把我给隔离了，因为他们发现我也可以散发那种病毒分子。
变成丧尸的感觉其实还好，不会饥饿，不会疼痛，还可以蹦出去吓别人一跳。
后来我听说医生和领导，甚至zheng府的人吵起来了。原因是那帮人想解剖我，通过这样的研究加快研发解药的速度，被医生拼死阻止了。
我不知道当时的具体场景是怎样的，也没法见到医生。毕竟我还在被隔离中啊。
从那之后他们有时候会派人过来我这里收集一些病毒分子和病毒粉末。我知道他们的想法。
不能解剖我，就把其他人类变成丧尸去研究，去解剖。
确实像那帮人会做的事。
也是从那件事之后，我没有再见过医生。
于是我决定越狱。
而我也是在越狱的过程中发现，我触碰过的人，也会变异。而且他们不具有智商和意识。
我把他们锁进了隔离区，披了件宽大的斗篷，检查一下没有露出我的相貌，于是就这么越狱了。
街上的人们都很正常，除了我身上的香味有点引人注意外，没人意识到我是个丧尸。
我突然想干点大事情。
我一边躲避来自zheng府的追捕，一边为我的大事做准备。
我买了好些个香囊，把里面的香料都倒出来，随便摘了几朵野花进去，再撒入病毒粉末。
病毒粉末会自动散发微量的病毒分子。也就是说，要是有谁手欠把香囊在自己身边放个十二小时，或者蠢到把粉末弄到伤口上，那人就会变成丧尸。
想想就好玩——
然而这是什么劣质香囊！那个袋子根本就不透气好吗！
于是我在附近找了个看起来人很多的小区，天天在他们门口卖香囊。要是有人对香味有疑惑，我就让他们打开闻闻——闻闻而已，又不到十二小时。
出乎意料的挺受欢迎，或许是因为图案好看吧。那可是我亲手绣的。
不卖香囊的时候，我就会跑去伯伦希尔打听医生的消息。
我不能去北边大楼，怕被认出来。因此我只能在南边打听。然而南边的人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知写程序，根本问不出什么。
但是有一个意外收获。就是第七开发部的一个程序员买了我的香囊。
当时那名程序员大人不在，我通过他的座位牌得知他叫“小蓝”。而他的绿色香囊就这么摆在桌子上。
这么危险的东西摆放的这么随意，不是专等着出事吗？不过我可没兴趣把它划破还是怎样，只是在里面多加了点料。
之后就离开了，继续四处打听。腻了就继续去卖香囊。
这样的日子才过了一周不到，我就被追捕我的人发现了。
当时还剩下最后一个香囊，是蓝色的。
我看着全副武装的人在远处东张西望，当即随便找了个路人把香囊塞到他手里。
“最后一个，送你了~”
我还没见到医生，不能就这么被他们抓回去！
然而我还是被抓回去了。
我又在隔离区待了好几个月，突然得知:伯伦希尔出事了。
一个粗心的助理把他们所有没来得及解剖的丧尸放出来了。
低智商丧尸见人就咬，当时整个实验室的人就都变异了。
之后整个实验室的丧尸都跑出去咬人。
这个场面……想想就觉得好有趣啊？
于是我又一次越狱了。不能说是越狱，因为看管我的人都逃命去了。
外面完全就是一副末世的景象，和我几个月前见到的截然不同。
并且我发现，所有的丧尸都会躲着我走，有的时候还会听从我的指令——在我有一次让它们帮我体验了一把坐黄包车的感受之后。
这个感觉……可以说是丧尸之王了？
虽然听起来很中二，但我还是很喜欢这个称呼的，尽管没人这么叫我。
后来我通过伯伦希尔前台的电话联系上了医生，得知他和其他几个生物研究部的幸存者被送去了休伯利安。
现在全人类的希望都寄托休伯利安身上，但是那帮人在丧尸实验上非常束手束脚——他们怕再出现什么意外，就全军覆没了。
“喂，医生。”
“怎么了？”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
……………………………………
“所以就由我来给休伯利安提供丧尸实验体了~”名为灰羽的人笑着。“也会拿幸存者做些实验，毕竟对他们来说真正有用的是丧尸之王啊——虽然只有我一只。不得不说医生的迷雾真方便。”
“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些？”我看着他。
实验室的门那边一直传来沉闷的撞击声。要不是眼前越来越红，我应该能透过那面防弹玻璃看见小蓝焦急的脸吧。
“你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吗？”灰羽向我走近，“我应该把花瓣混到你血液里了才对啊。”
那个时候……向我开枪的就是他。原来他第二枪的目标一开始就是我口袋里的香囊。
香囊里是从他身上取来的病毒粉末，因此其他丧尸才会绕着我们走，也因此会把人感染成丧尸。
“你眼前没有发红吗？没有发烧症状吗？没感觉身上的伤渐渐变得无所谓了吗？这些都是已经在变异的症状~”灰羽脱下了斗篷，露出他丧尸一样的恐怖面容，那张面容现在正在笑着。“什么时候身上不发烧了，那就是变异完成了哦。”
……他说的这些症状，我都有。
感觉全身都像是在燃烧一般，好难受。
身上总有什么东西在掉落，应该是皮肤吧……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也不想知道。
我只希望，这幅模样不要让他看到……
“马上就完成了吧~”灰羽越走越近，“我可要好好看着，会是个低智商丧尸，还是……”
撞击声消失了。
“新的丧尸之王？”
……不想变成丧尸。
我跟小蓝说好了要一起活下去的。
说好了要保护他一辈子的。
我原本能为他做的两件事，一件都完成不了了……
我还没跟他表明过心意，还没跟他说要和他白头到老……
头痛，感觉神经都要炸开一般。
“小蓝……”我强行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我……我……
“啊，会说话。不妙。”尽管灰羽变成了丧尸，我还是能勉强辨认出他的表情。此时他用一种严肃的眼神看着我。“一山不能容二虎啊。”
一个小瓶子出现在我的眼前。
“医生的人要来了，还是让他们把你打包带走吧~”
——不行。不能就这样被带走。
至少，也要和这家伙同归于尽……
在我采取行动，也是会有按下喷雾瓶的前一秒……
“砰”
响起了一声枪响。
之后我看到了血——尽管眼前的所有东西都是鲜红色，我还是能认出血液。
灰羽倒下了。
我看向一边，小蓝所在的方向。
实验室的门被打开了，小蓝正站在门口，手上端着手枪，眼神空洞。
这……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小蓝突然动了，上来就要抓我的手，被我躲开。
无论如何不能把他也感染。
灰羽说的没错，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行动起来就像正常人一样自如。思维上也没有任何问题。
看来我真的会是新的丧尸之王。
“快走！永乐的人来了！赶紧跑啊！”小蓝焦急的对我喊着。
跑不掉的。我后退两步。
他们肯定做好了万全准备……
我要想想办法……至少不要牵扯到小蓝……
“快走吧！可以跑出去的！你看，我有枪，你的伤也好了……”小蓝还在辩解。
不对，小蓝不是这样的。
他的精神压力太大了。之前就是，来了伯伦希尔后更是。他需要休息……
啊，有了。
我蹲下身去。
“小绿，你有意识吧！能听见我说话吧！那就快点跟我走啊，来不及了！”
我摸到了灰羽手边的那个喷雾瓶。
这个应该是迷雾吧……应该只是迷雾吧……
我担心这个迷雾里面混了其他什么对人体有害的东西，但是现在已经没时间想这么多了。
“小蓝。”我把瓶子握进手里，站起身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乎已经到了门口。
“太好了，快走啊，来不及了！我们能活下去的！一起……”
我决定了。
这份心情……终究无法隐瞒下去啊。
“我喜欢你。”
“出……诶？”
我看着他的脸。
“你……”疑惑，惊喜，因为我突如其来的告白而出现的呆滞，下意识的脸红。
这才是小蓝啊。
突然想抱住他，亲吻他，把一切想说的话都对他说，想和他共同回忆从前，谈论未来。
但我只是举起了手里的喷雾瓶，又重复了一遍:
“我喜欢你。”
之后按下手指。
小蓝倒下了，我从他手里拿走了枪。
这段时间，就让他好好休息吧。
等他醒来，这里的一切就应该都结束了。
我看着他。
说好的在他身边保护他，说好的和他一起活下去。然而我现在，连抱他一下都不能做。
不过也好。现在，我只要这样看着他就足够了……
门被打开了。
我看着门口一排黑洞洞的枪口。以及为首的一个戴眼镜穿白大褂的青年。
就让一切在这里迎来结局吧……
—————————————————————————
—————————————————————————
“你好，新的丧尸之王。”
“你好，永乐博士。”
沉默，以及手指划过手术器具的声音。
“你的死不会白费的，有了丧尸之王的样本，我们马上就能研发出解药了。”
“那就太好了。”
“我很抱歉，因为我是一切的源头。有什么遗言，或者想托我照顾什么人吗？”
“……记得那个蓝色头发的青年吗？如果可以的话就麻烦你照顾他了。之后告诉他我爱他。”
“俗套的剧情。他已经被zheng府带走了，这辈子应该都很安全。话我会带到。”
“是吗，多谢了。”
又一次的沉默，以及短暂的脚步声。
“灰羽，是你杀的吗？”
“嗯，是啊。”
“……本来，如果我研发出解药你还没死的话，我可以把你变回去让你走的。”
“……这种可能性，不存在的吧。”
“……没错。”
……………………………………
……………………………………
“诶，听说那个小蓝跑出去了！”
“什么？外面全是丧尸！就算解药马上就研制出来了，也不能往外跑啊！他是不是傻！”
“他不是本来就有点问题嘛。刚来的时候醒了就问‘小绿在哪’，根本没人回答他。在他那什么有用的东西都问不出来。话说小绿是谁啊？”
“不清楚。对了，好像在那之后永乐博士又去见了他一次，之后他就这样了。”
“挺可怜的，听说他之前还是伯伦希尔的程序员呢！”
“是吗！那还真的有点可惜。”
“休伯利安也不错啊，就别在这惋惜了。”
“说的是。好了，赶紧去给永乐博士送样本吧！”
……………………………………
……………………………………
“诶，小绿你那个是香囊吗？蓝色的那个？”
“我这也有一个！在小区门口买的！”
“你也在那买的？好巧！”
“你看颜色，一个绿色一个蓝色，跟咱俩一样！”
“是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啊哈哈哈”
“一会一起出去吃吧！我请客！”
……………
啊，他来了。
走路有点晃，没关系。毕竟之前受伤了嘛。
脸不太像，没关系。解药马上就研制出来了，马上就可以恢复原样了吧。
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
太好了，能再跟你一起……
“小绿，我喜欢你……”
—————————————————————————
—————————————————————————
解药研制成功，丧尸大批恢复为人类。
变回人类的人们都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就像做了一场血腥的梦一样。
人类世界被拯救了。
永乐是作出贡献最大的博士，没有之一。
尽管一切都因他而起。
至于那些，变成丧尸后死亡和解药成功之前被人杀死的人们，几乎没有人会记得。他们被当做时代的牺牲品，zheng府象征性为他们立了一个碑，却没有人纪念。
生活一切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
—————————————————————————
两个沾染了鲜血的香囊落在地上，掉出白色与红色的花瓣。
一只脚踏过，将它们踩入泥浆，从此没人去理会。

END